菲律賓借島爭刁難華商 持槍警察嚴查中國面孔

黃巖島、仁愛礁，菲律賓近年來圍繞南海問題不斷挑釁中國，也讓在菲華人華商感到不安。從去年底開始，菲律賓當局以“非法務工”為由多次抓捕在菲中國務工人員，并以打擊走私為名查封華商倉庫。菲律賓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的一系列動作，在當?shù)貙＜液腿A商看來，是在不斷向中國施壓。不管是合法經營的老華商，還是游走在“灰色經濟地帶”的新華商，正成為菲律賓當局對抗中國的“棋子”。但此舉也給菲律賓民眾的實際利益帶來損害。中菲兩國關系盡快好轉是當務之急，但菲律賓一些有識之士有點悲觀地告訴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，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下一任菲律賓總統(tǒng)身上，以及下一屆政府能否采取務實的對華政策了。

頻抓華人有明顯政治意圖

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2月底去馬尼拉采訪時，正趕上菲律賓政府公布1月末中國海警船用高壓水炮驅趕在黃巖島海域菲律賓漁民的情況。記者納悶，為何菲律賓在一個月后還公布“水炮事件”?菲律賓德拉薩大學教授雷納托·卡斯特羅解釋說：“美國總統(tǒng)奧巴馬4月訪菲，菲政府選擇在這一時機公布該事件，是為了吸引國際注意力，同時幫菲軍方增加國防開支及美國軍事援助。”

不知是否出于對中國驅趕菲律賓漁民的報復，菲律賓移民局還于2月25日、26日突擊檢查馬尼拉的DUBAI倉庫和溪亞婆QIYAOPO市場，扣押30多名涉嫌“非法務工”的中國人。采訪期間，記者發(fā)現(xiàn)這已經不是菲律賓第一次抓扣中國人。據(jù)菲律賓媒體報道，自2013年12月11日以來，菲律賓當局已5次抓扣中國籍勞工，總計300多人，部分被遣送回中國?！董h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采訪的許多中國商人都表示，此前菲律賓對中國非法勞工的抓扣次數(shù)很少，一般都是移民局官員在重大節(jié)日借機敲詐勒索，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，這種抓捕行動日益頻繁，已讓在菲經商的中國新僑民風聲鶴唳。據(jù)了解，參與執(zhí)法的部門從起初的移民局，擴大到國家調查局、特警等單位，這些單位都隸屬司法部，聽命于總統(tǒng)的指令。有華商向記者透露：“在我們宴請移民局局長父親時，他表示抓扣華人是上面的命令，移民局不敢不執(zhí)行。”

“菲律賓這樣頻繁抓扣華人是在向中國政府顯示：你有很多人在我的手上，是在要挾中國政府。因為抓扣華人比與中國海警船在黃巖島對抗更有效。”自2012年中菲黃巖島爭端以來，菲律賓華人感到無所適從。菲華商總會一名從事了十幾年貿易的理事這樣對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說。記者嘗試聯(lián)系幾名在馬尼拉從事貿易的華商，但大部分人都拒絕了采訪的要求，理由是“菲律賓政府有人在專門跟蹤中國報紙，擔心見報后受到報復”。一名華商界領袖表示：“我現(xiàn)在用好幾個手機，不敢在通話時提到敏感話題，你千萬不要說和我聊過這個話題。”他還讓記者看了手機上朋友圈內流傳的微信：“菲律賓將成立專門的反華專案局，從3月起在所有華人商圈、住處、倉庫進行檢查，扣押涉嫌走私貨物、遣返違法務工人員。”中菲關系不見好轉，很多華商擔心，菲政府會進一步對華商進行打擊，目前抓扣中國非法勞工，更多傷害的是新僑民的利益，但無法排除會對世代生活的老華僑也采取一些打壓手段。

上百萬在菲華人不到菲律賓人口總數(shù)的2%，但對于菲律賓經濟的貢獻非常大，菲律賓富豪榜中十有七八都是菲律賓華人。由于菲律賓基本沒有制造業(yè)，當?shù)厣唐反罅恳蕾囘M口，除來自歐美、東南亞的商品外，中國商品占大量份額。善于經商的華人自然看中這個商機，從中國進口大量商品到菲律賓。資本雄厚的可以進行國際貿易，缺乏資金的就選擇零售。據(jù)華商講，一些小零售店“找菲律賓人看店不放心，總是自己收錢或從國內找親戚看店”，但這恰恰違反了“外國人不能從事零售”的菲律賓法律。

當?shù)匾幻A商告訴記者：“菲律賓對于移民、投資和勞務的限制十分嚴，基本參照了前殖民地宗主國的條款。例如，注冊獨資公司需要200萬美元，35歲以上的外國人辦理居留權需要2萬美元資產、35歲以下的需要5萬到7萬美元資產。一些從事小本生意的中國商人只能使用旅游簽證進入菲律賓，通過不斷續(xù)簽，在當?shù)貜氖律虡I(yè)行為。”根據(jù)記者的調查，由于受到菲移民和勞工法的嚴格限制，眾多在菲經商的中國商人沒有合法身份。對于這種灰色地帶的“非法勞工”，菲當局長期以來是聽之任之，只是近期加大了查處力度。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菲律賓華商領袖表示：“以前很少抓扣，即使有也是小規(guī)模的，很快就會放人，甚至幾年都不管。而最近的一系列行動很不尋常，次數(shù)頻繁，目的性很強。目前菲律賓的這一舉動有著明顯的政治意圖。”

華人商戶都想求個平安

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來到馬尼拉唐人街附近的168市場。從大路拐入一個胡同，走幾百米就是這個大市場，旁邊還連著的另外一個市場被稱為“999市場”。由于是周末，市場內人流熙熙攘攘，正在挑選T恤衫的克里斯告訴記者：“這里的東西便宜，買得多還有批發(fā)價，各種商品都有，好多朋友都來這里買東西。”攤主洪先生說：“周末移民局休息，不會來檢查，顧客多一點，但周一就危險了，可能不少都不敢開門，如果他們來了，我也得想辦法躲起來?，F(xiàn)在大家都人心惶惶，不少華人商戶都停止進口貨物，也不敢去市場銷售庫存商品，再鬧就沒法干了。”據(jù)他介紹，168和999兩個市場都有5層，攤位上千個，80%是華人在經營，加上后臺的倉庫和配貨等，涉及近萬華人。據(jù)估算，在菲律賓全國，類似華商有10萬以上。

記者看到一名華商正在讀登有“菲律賓抓扣華人”消息的報紙，他很謹慎地說：“抓扣華人對生意影響非常嚴重，經營額下滑一半以上，大部分停止進貨、不敢去市場看店，很多華人商戶的心態(tài)是求平安。”在168市場經營了好幾年的楊先生對記者講述了親眼看到的抓扣華商過程：在持槍警察封鎖了所有出口后，移民局官員看到中國面孔的人就上來檢查，一律先帶到移民局再進行驗證。即使有證件的，也要帶回去，“警察都端著長槍，雖說是請你協(xié)助調查，但在槍口下的感覺真的很痛苦。”另一名商戶說：“有一次，兩個5歲和9歲的孩子，也被他們帶走了。”

在每次發(fā)生抓扣事件后，菲律賓工商總會和華人社團，還有中國駐菲使館都會進行協(xié)調，要求菲方保證中國公民合法權益，盡快解決問題。菲律賓工商總會榮譽主席蔡聰妙告訴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：“一般第二天可以放人，個別的要幾天，菲律賓也會把一些人遣返回國，也曾有過在商會擔保后繼續(xù)在菲律賓逾期居留的。”菲華商聯(lián)總會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理事說：“在中菲關系沒有改善的情況下，這類行動肯定會繼續(xù)下去。但不少華商在菲投入全部心血，經營收入都在當?shù)刭徺I房屋、店鋪等不動產，很難拋棄產業(yè)離開菲律賓。”

中國可和菲各派多拉關系

在采訪中，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了解到，菲當局還以打擊走私為名查封過華商的倉庫。此外，以前中國人的旅游簽證可以在菲律賓進行延期，但現(xiàn)在移民局提出需要旅行社擔保才能延期。一家旅行社經理說：“旅行社擔心涉及法律糾紛，不會愿意協(xié)助延長簽證，一些商人只能回國或者逾期居留。”

最近一段時間以來，菲律賓針對中菲南海爭端所發(fā)起的小動作接連不斷。接受記者采訪的菲律賓學者和當?shù)厝A人認為，對這些小動作，中國需要加以謹慎應對。商界人士認為，以往解決抓扣事件的方法開始失效，而通過法律途徑使這些“逾期居留”人士合法化難度也很大。目前能做的只能是，華商加強自我保護意識、避免違反當?shù)胤桑珡母旧媳苊忸l繁抓扣華人，需要依賴中菲關系的改善。

在幾個市場調查后，記者看到雖然一些華商停止進貨，但商品價格并沒有因為缺貨而上漲，不少華商的心態(tài)是“急于賣掉庫存的貨物”。菲律賓雅典耀大學教授、中國問題專家林智聰告訴《環(huán)球時報》記者，中國的廉價商品改變了菲律賓民眾的生活水平，如果中國商品大量短缺，從長期來看，將會影響到菲律賓民眾的利益。他表示，中國改善同菲律賓關系的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下一任菲律賓總統(tǒng)身上，以及下一屆政府采取務實的對華政策。

采訪期間，記者聽說菲律賓某高層領導人曾公開表示：“如果中國想要真正改變菲中關系的現(xiàn)狀，就需要加大對菲律賓的‘政治投資’。”這是暗示中國，應增強同菲律賓反對派的各種聯(lián)系。有華商表示，菲律賓社會和中國一樣，非常講究人情和關系，相信中國的任何“投資”都會在未來的中菲關系中得到回報。